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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族传统民居建筑的文化意义

发布时间:2011-10-10来源:张跃

    内容提要:木楞房和木板房是怒族民居建筑的主要样式,其传承动因来自其传统生活方式、传统文化教育功能、建造技术以及居住的地理环境等多方面因素的影响。探究怒族民居的文化意义,既可保护这一优秀的传统文化资源,又可为振兴怒族民族文化寻到一条新径。
    关键词:怒族   传统民居  文化探究

    生活在怒江大峡谷深处的怒族人充分利用当地的自然资源,以木材为主要建筑材料,建造了适应气候和地形特点的木楞房和木板房,并形成一整套对“木”的认识理念,赋予了木房丰富的文化意义。在这里,“木”与他们的生产生活有着特殊的感情和地位。作为一种有形和无形的文化遗产,怒族民居建筑蕴涵着传统文化中最深刻的根源,保留着民族文化最原生的状态,呈现着怒族人所特有的思维方式和对自身的认知。
    本文选取云南省怒江州贡山县丙中洛乡查腊村和福贡县匹河乡老姆登村,作为研究样本,探寻怒族传统民居所蕴涵的文化意义。查腊村和老姆登村的怒族分属“阿龙”支系和“怒苏”支系,房屋建筑分别代表了怒族传统民居的所有类型。查腊村所在地属于“三江并流”保护区的核心地带,受外界影响较小,民族传统文化保存相对完好;老母登村离原碧江县城仅约8公里,较早较多地接受了外来文化的影响,变化比较大。选择这两地作为调查点,有一定对比性。
    建筑是技术和艺术的综合创作,是人类利用固体材料建造的能遮风避雨、抵抗自然灾害、满足自身生存和发展需要的空间。怒族传统民居建筑式样按外观的不同分为井干式和千脚落地式两类,井干式建筑在查腊村及周边地区最为普遍,千脚落地式建筑主要分布在匹河乡一带。前一类样式的建筑主要分布在贡山、兰坪和泸水一带,为全木结构,因房屋墙体采用圆木或木板的差异被称为木楞房或木板房。

一、传统民居的文化意义

    建筑以空间为直接对象,不仅是时代的写照,也是艺术、文化和科技发展高度集中的体现。建筑作为一部反映特定时空范围内民族文化特点的“百科全书”,深刻体现了一个民族的道德观、群体意识、和谐精神等伦理思想、宗教信仰、民族心理和价值观念。怒族的民居实际上是一种同生产生活实践相结合、同自然地理环境相协调、同民族传统文化相包容的居住文化模式。
    (一)文化功能的动态分析
    建房是怒族的一件大事,建筑过程中的民风民俗展现了怒族的传统文化。建房主要包括五个步骤。
    1、选地与占卜。怒族主要居住在海拔1500~1800米的山腰台地或江边较平缓处。房屋选址一般靠山面水。新房选定地基后,先由祭师占卜,方法多种多样。据匹河乡的怒族老人李卫才和村民讲述,在匹河一带主要有以下四种占卜方法。一为玛瑙卦,即用两个玛瑙扔在地上,看正反面,一反一正表示不吉利,两正或两反则代表吉利,可以建房。二为鸡蛋卦,即打开鸡蛋看蛋黄和蛋白,如果内有异物是不吉利的象征,不可建房。三为镰刀卦,即在镰刀上拴绳子,如果绳子不动为不吉,反之则为好。四为粮食卦,即在地基四个角上挖洞,分别放入三颗稻谷,三天后看谷子是否被老鼠所食,没吃可以建房,吃了证明这块地不好,如果建房全家将会人丁不昌、五谷不收、六畜不旺。最后一种方法在贡山查腊一带也被当地的怒族人普遍采用。
    2、备料。传统民居采用松木为主要材料,建盖耗时长久。每年从8月底到9月初开始备料,到年底才能开始建房。有的人家要花两、三年的时间才能备齐所有材料。怒族对“木”有着特殊的感情,他们认为这是上天的恩赐,不可亵渎。每座山有山神守护,有的树是神树,祖先的神灵居住在上面,不可随意砍伐、侵犯。因此,砍树前必须进行祭祀活动,把水酒撒在树上,以驱邪赶鬼,祈求神灵保佑。
    3、建房。每年12月到次年1月是建房的最佳时期,开春以后雨水多不适宜修建。建房时要看日子,鼠日不可建房,因为在十二生肖中怒族人对鼠的印象最差。在查腊和老母登,两地的怒族都有“一家建房,全体帮忙”的传统。 建房这天全村人都会来帮忙,如果材料不够,村民们还会根据自己的能力捐出一些。主人家除了备齐材料外还要煮酒,招待来帮忙的乡亲。当天,在木匠指挥下,大家把新房主体构架所需的柱、梁、椽、门框以及地板、作墙壁用的圆木或木板、盖顶的房头板或石片、夯围火塘土的木框架、火塘上的祭架等一一制好。然后平地基、立桩柱、上横梁、铺地板、留出火塘位置、立中柱、搭墙、上房梁、盖顶。在这一过程中,立中柱和上火塘架时要进行念鬼活动。
    4、立火塘。火塘是怒族民居最重要的组成部分之一,因而建房过程中的立火塘非常重要。立桩柱时要掉线,看火塘的方位。确定后立下木柱子、铺石块。房屋建好后首先为火塘铺土。选火塘土十分讲究,要到没有粪便垃圾的干净地方取土,而且不能用江边的沙土,要用山上的黑土,这样的土可以烧10到20年。在查腊村,要由家中老人把第一筐土倒入火塘;而老母登一带没有这样的讲究,任何人都可以取土,只要从干净地方取即可。一个火塘大约需要20多背土,拌水以后踩平。
    5、唱盖房歌。建新房一般1~3天即可完成。房屋建好当晚,所有来帮忙的亲友和村民全部集中到新房的堂屋中,围着中柱开始欢歌。在查腊,盖房歌要唱两次,开始挖土动工时要唱,盖好石片屋顶后还要唱。一般由房屋的主人先起头唱。一共有十七首,曲调统一,但歌词内容可根据实际情况任意发挥。
    围着中柱载歌载舞时,主人会端着水酒轮流敬所有人以表示感谢。这样欢腾的场面一直持续到深夜,甚至通宵达旦。参加的人越多越好,因为它从一个侧面证实了主人家为人友善,大家都愿意来帮忙。
    在匹河乡,这一程序要复杂得多。房屋建好后要唱建房歌为主人家祝福,但唱时要洒水酒,左、中、右三个方向各一次。歌词内容从备料、选料、砍料时所付出的必需品、如何进行劳作、村民们如何来帮忙的等都包含其中。
    此外,主人要在新房门口放竹叶和荞粑粑、荞子、米花和松枝以祭鬼,所有来帮忙的人都要吃一点这些东西。还要有一人扛着刀,带着白帽子叫唤,赶走不吉利之物。建房所用树木采自不同地方,必须把树上的邪气赶走,才能保证住进新屋的人健康平安。房屋建成后的第二天晚上,要在新房里杀一头小猪和一只公鸡,将鸡血、茅草、牛角和酒糟混合在一起祭鬼。虽然贡山、福贡两地在唱歌的方式和内容上略有差异,但这一过程中反映出来的内容无不寄托了怒族人对新房的祈祷和祝福。
    建房活动体现的种种事象,在怒族社会运行中有着丰富的含义。
    其一,建房过程中多次进行与“木”有关的祭鬼活动,体现了怒族万物有灵的原始崇拜观念,反映了“木”在怒族人心中的地位。
    其二,全村人共同参与建房活动,是山地民族集体协作、团结互助精神的体现。
    其三,新房建好当晚的聚会,不仅是一种全民性的娱乐,也是进行传统文化教育的主要载体。男女老幼手    拉手绕中柱围成一圈对歌、跳舞,既为青年男女提供了相互交往的场所,也是孩子们学习的好机会,体现了民族文化传承方式的直接性和大众性。
    其四,怒族人建盖的民居,早期采用的工具仅有砍刀,墙体四个角的交叉处分别用砍刀砍出凹槽或用凿子凿成榫,将其穿牢固,不仅能适应怒江地区潮湿的气候条件和山高坡陡的地理环境,而且整个建筑过程不用一钉一卯,展示了怒族精湛的建筑技艺。
    (二)文化功能的静态分析
    房屋最主要的功能是满足居住、活动的需要。怒族民居因建筑式样不同,房屋分工也有差异。不论是一家一户的单体式建筑,还是形成群落的房屋群,都蕴涵着丰富的文化意义,体现出不同的文化功能。
    1、单体房屋空间体现的文化功能
    (1)井干式建筑
    在这类建筑中,怒族人对“木”的特殊感情延伸到对房屋的人性化认识上。在查腊,每一家的房子都有自己的名字。房屋建好当天就要取名。有的根据房屋周围的地理环境取名,如果周围石头很多就叫做“石头房子的主人”;有的则根据房子周围的花草树木取名。怒族人认为房屋的窗户是眼,门是嘴,房顶的四角是耳。
    每间房屋都有明确分工,堂屋和卧室通常连成一排。堂屋是全家人生活和活动的主要场所,所以面积较大,约20~30平方米,高度约2.5~3米,少数富裕的人家建得更大。每间房屋在面对怒江的方向上开有两扇边长30厘米的方形窗户,不仅能适应当地寒冷、空气湿度大的气候条件,在过去还能有效防止熊、狼等凶猛动物进入家里的危险。怒族对门向的选择十分讲究。阿龙有句俗语:“门向日出方向,开门靠山,吃穿不愁。” 因此其门向多选择对准雄伟的山峰或朝北。查腊村的门非常矮,一般1.2~1.5米高,0.8米宽,门槛比较高,通常0.5米。这样的设计即使把小孩关在家里也爬不出门去。还有一种说法,客人进门时如果磕到头表示好运,如果磕到脚表示坏运气,主人出门时如果磕到头表示不吉利,磕到脚则表示吉利。 
    火塘是堂屋中的一个重要元素,几乎所有生活都围绕它进行。怒族对火塘十分重视,火塘的位置要对山形 才是吉利的象征。火塘绝对不可以对水沟,否则一家人就会没有吃穿。火塘通常建得很大,夯围火塘的木框架边长约1~1.5米,整个火塘几乎占据堂屋近1/4的面积。火塘距离两边的墙大约1米,老人的床就在火塘边上。床上方的墙上挂有狩猎时捕获的兽头或羽毛、弩弓、怒刀和熊皮箭包。如果老人过世,床的位置就改堆放酒桶。火塘上方有一个祭台,下面绝对不可以坐人。旧时新房建好以后,要先把弩弓和刀挂好,人才搬进去住。 许多人家在火塘正上方吊一木架,用于晾晒腊肉或烘干新做的木质农具。
    中柱是堂屋中最重要的地方。一般情况下,一间房有九根柱子,与中柱并排的三根最主要。中柱最粗大,上面雕刻有简单纹饰,从上到下共分成三层,第一层代表人,第二层代表土,第三层代表水。最上一层中要放上值钱的东西,建房时就放入,永远不能取出。有的在中柱上画圆圈代表太阳,周围画波浪代表月亮,太阳为母,月亮为父。 过年时,要在柱上挂青松枝和玉米棒,祈祷来年丰收。在查腊,信仰藏传佛教的村民在整条横梁、祭台和房屋外围的门框和墙上画上白色的“│/”符号;信仰天主教的则在整条横梁上画圆形的白点,形成一条波浪形状。
    堂屋旁边是卧室,比堂屋小得多,面积约9~12平方米,大约2米高。这里兼有仓库的功能,外人不可以随便进入,家中女子经期时也不可入内。这间房子同样也有中柱,只是比堂屋细小,中柱上方也不像堂屋的中柱那样有装饰,而且房中没有火塘。
    在堂屋和卧室旁还有一间面积较小的仓房,约9平方米。这间仓房绝对不允许外人参观,钥匙由主妇专管,家中任何人都不可乱动。如此严密的防范意识与怒族生产力水平低下有很大关系。旧时,粮食产量很低,许多人家一年只有7~8个月的口粮,少的仅够吃4~5个月。史载:“古宗、怒子虽每年种杂粮两次,然一家之计均不能足,每届青黄不接之际,大半苦于无粮,仰屋兴叹,饥耐以到粮熟,成为习惯,足食之家全境不过数户。” 因此怒族的粮食不能轻易示人。
    (2)“千脚落地”式建筑
    房屋式样明显不同于井干式。通常是三间连成一体的组合式房屋。富裕的人家可盖很多,鳏寡孤独的老人一般盖一间,有妻儿的盖标准的三间。堂屋在中间,外房为结婚后的儿女住,内房为仓房。
    内房放粮食,由婆婆常年掌管钥匙,外人不可以随便进入。老人住中间的堂屋,同时也用来招待客人。儿媳不可坐到公婆的床上。按照怒苏传统,房门不可以向西开,因为西方是太阳落山之处,有不吉利、寿命短的象征意义。 
    火塘立在堂屋正中,上方的祭台不可坐人,是祖先神灵坐的地方。过年时先祭祖,然后喂狗,人才可以吃东西。这一习俗的传说是:过去怒族迁徙时,猎狗咬死了一只麂子,麂子头上长了一撮谷子,尾巴上还有稻草。猎人把谷子种下,请求老天保佑如果老鼠不偷吃,明年就搬到这里住。第二年春天,猎人带着狗到此,看见谷子长得非常好,于是就搬来了这里生活。所以狩猎时要先喂狗,过年时也要先喂狗,因为粮食和土地都是狗找来的。 
    千脚落地房有很多优点。首先,利于防震。怒江地区处于亚欧和印支两大板块结合部,地质条件复杂,属于地震多发区。千脚落地房有多个支点,分散了房屋的承受力量,能有效防震。其次,便于防潮、通风散热,还可防御蛇虫野兽的侵害和抵御一般性水灾。最后,匹河一带属于半山温暖带气候,气温较高,采用竹篾编墙有通风作用,冬暖夏凉。
    虽然这两类房屋布局有差异,但都具有同样的文化含义。
    第一,堂屋的空间布局更多地承载了文化教育的功能。怒族没有文字,民族文化的传授全部依靠口耳相传。人们习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晚饭后全家围坐在火塘边喝酒聊天直到深夜,这是年轻一代学习本民族文化很好的时间。
    第二,房屋的功能体现了怒族家庭形态的演化。家长和小孩住堂屋,已婚子女住隔壁卧室。子女多的人家,孩子们结婚后可以在自家周围盖自己的卧室。如果子女要同父母分房居住则要等结婚满两年后才能另立门户。
    第三,从火塘边的座次、外人不可随便坐老人的床、妇女不可睡老人的床、女儿和儿媳不可睡父亲的床、儿子长大后不可睡母亲的床、粮仓不能给外人看等居住禁忌和习俗,透视出怒族人尊敬长辈的优良传统。
    第四,井干式建筑楼上住人、楼下养畜、楼顶晒粮的布置,是人们适应当地自然地理条件的创造。
    第五,怒族的住所没有院墙和天井,房屋前的空地就是院子。人们可以自由地在各家之间穿梭来往,与中原地区传统的高墙式建筑有明显区别。村寨门不上锁,户不拾遗,不仅是怒族人纯朴民风民俗的体现,也反映出一种开放的心态和宽容的民族心理。这种宽容主要表现在对外来文化采取开放的态度,藏传佛教、基督教、天主教和民间信仰并存而且相处融洽的现实就是最好的体现。
    2、房屋群体现的文化功能
    村寨中房屋分散分布的特点与怒江地区山高坡陡、耕地面积狭小、土壤肥力容易流失、粮食产量低等有很大关系。2006年查腊村有56户居民,其中46户是怒族,分布在三个社,房屋分布呈现出如下特点。其一,聚群而居。比较典型的有李姓、罗姓和肖姓兄弟形成的居住群落。这些都是兄弟分家后所盖房子相对集中,形成了密集的小聚居的分布格局,但是总体上呈分散状态。其二,依水源而居。从查腊的地形看,共有三条水沟,按由北向南的顺序,每条水沟旁形成一片居住区。其三,“双宅式”居住。许多人家均有双宅,一宅是适应家庭生活需要的主要住所,另一宅是适应劳作需要的住所。这是一种从游动到定居的中间过渡形式,与怒族刀耕火种的习俗有很大关系。村中的赵树春、汉文忠、丰自强、罗荣军、阿四金等户居民除了在村中有住房外,在阿路那卡雪山 上也有住房,但是比较分散,是供放牧和看守山地时住的。其四,分散而居。沿村中主路,从一社最南端的阿四金家走到二社最北端的王开福家大约需要半个小时,而从一社走到三社则需要爬两个多小时山路。
    这样的布局与怒族生产力水平的现实相适应。聚群而居,体现了怒族人私有观念淡薄,可以集中劳动力进行生产劳作。依水源而居,解决了生活用水问题,间接增加了劳动力。“双宅式”居住方式,便于全家进行合理分工,老人们到牧场放牧、看守山地,青壮年劳力进行农事耕作,有效保障了全家的生活所需。
    房屋布局使邻里之间的关系局限在聚居的小群落内(往往都是有血缘关系的同一家族),不同家族之间的联系既少也困难。汉族地区“远亲不如近邻”的邻里关系,在怒族地区发生了变异。
    房屋布局与当地的自然环境和谐统一。幢幢木楞房和木板房掩映在高大的核桃树和桃花树下,再配上一片片田地,春夏秋冬四季都有不同景象,构成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美景。
房屋布局还形成了传递信息的特殊方式,甩布条或衣服、吹号角、置路标、射“火箭”、结草扣等都被村民广泛地用来传递各种信息。

二、传统民居的传承动力

    建筑是人与自然,人与大地之间一种“文化”对话的方式。 建筑与环境总是连在一起,是各种文化的综合表现,反映出民族生产生活方式、风俗习惯、社会心理的需要。
    1、地理环境因素
    自然环境对传统建筑产生影响主要是气候环境和地形地貌。怒江地区处于青藏高原东南部低纬度高原,是印度洋暖流和西藏高原冷空气的结合部,属亚热带山地季风气候。从河谷到山巅海拔高差3000~4000米,垂直温差大于水平温差,立体气候特点突出。降雨量十分丰富,每年有春、秋两个雨季,从2月到10月都处于雨季。因此,建筑的重点在于防潮、通风、避雨,防寒的意义不很突出。从地形地貌看,属于喜马拉雅山地区的察隅——腾冲皱褶系,怒江主断裂和澜沧江主断裂由北向南贯穿全境,两侧还有派生的纵横小断裂,地质情况非常复杂。怒族人正是适应了自然环境,因地制宜地建造自己的家园。木头建筑分散了房屋的承受力量,有效防止了因地质原因造成的房屋倒塌,既是利用自然、改造自然的结果,也形成了怒族传统民居建筑顺应天成、融和自然而又极具生态价值的风格特征。
    2、传统文化因素
    传统民居是人们在充分吸收了本地区文化渊源、风土人情等一系列具有浓厚乡土气息的礼数后浓缩和创造出来的物质文化形象载体。“天人合一”的生态观让建筑总是与环境连在一起。建筑成为人的“第二躯体”,人的本质、智慧、情感和理想都凝淀于其中。 峡谷大山的阻隔,激流的封锁,闭塞了与外界交往的途径。长期以来的封闭独处,自给自足的生产生活方式,形成了怒族人安平乐道的居住心理。
    3、经济生活因素
    历史上怒族社会经济发展缓慢,虽然主要从事农业生产,但耕作技术粗放。“没有历法,生产不讲节令,桃花开时犁地,鸟叫时播种……粮食产量极低,一般只有种子的二十多倍,少的仅有四、五倍。” 土地的贫瘠,生存条件的艰苦,使人们需要集中太多的精力为生计而终日劳作,刀耕火种、轮歇耕作是最基本的生产方式。20世纪50年代,“怒族人的生活十分贫困简陋,在经济条件稍好的普乐乡,全乡896人,全年粮食产量400石(每石=700斤),人均4.4斗,因此绝大部分人整年喝玉米稀饭,能经常吃到干粮的人很少。男女衣着皆破烂不堪,绝大多数人家没有被盖,晚上全家人都躺在火塘边过夜。” 生计的艰难,人们也就没有更多的精力与兴趣去注意建筑的造型、布局、色彩、装饰等方面,房屋的实用性才是最主要的。
    4、建筑材料和技术因素
    怒江地区森林资源丰富,用栗树覆盖的屋顶,木材本身有凹型槽,雨水可以顺流而下,丝毫不影响做“瓦片”的功能。怒江所特有的可以切割的页岩,使用寿命非常长,一两代人都不需更换。从建筑技术看,怒刀是建筑的主要工具,因而影响了技术的发挥。直到近几十年来,汉式建筑工具和技术的传入,怒族的建筑中才开始使用抬梁、穿斗、井干、人字木屋架、密梁平顶等建筑式样。经济条件、自然条件的限制,使怒族人必须就地取材,形成具有民族特色的建筑类型。
    5、宗教因素
    在民族建筑中,宗教的影响力是全方位和强制性的。一个多世纪前,西方的传教士来到怒江地区,在村寨内传播他们的信仰。而靠近藏区的地理优势,使这里也较多地受到藏传佛教的影响。基督教、天主教、藏传佛教和怒族的民间信仰在这里并存共生,外来宗教的本土化使民居建筑也融合了宗教的因素,建房习俗也因此发生变异。信仰基督教和天主教的,建房程序就没有民间信仰的复杂。选地时不用占卜,也不需要择日建房,建房过程中也没有念鬼的活动。 
    6、民族心理认同因素
    木头房子是怒族民族传统文化延续的一个载体。建盖一幢木楞房需要上百根木料,单备料就需要很长时间,还需要付出许多劳动力。石棉瓦空心砖的房屋虽然简洁,但背离了怒族的传统,也是房主贫困、懒惰的表现。笔者在查腊村看到,一家人因火烧房子,从山腰搬到了山脚地势平坦的地方,政府资助建盖了三间石棉瓦顶空心砖的平房。不仅与整个村寨的房屋风格极不协调,而且在许多村民看来,与他们的民族传统、习惯格格不入。新房建好后,几乎没有村民前去祝贺。


三、结   语


    在文化多元化发展的今天,保护怒族民族传统文化非常必要。其一,木楞房和木板房是怒族传统民居的继承和发展,也是记录人类居住历史发展的“活化石”,对于了解人类居住形态的演替提供了一个活化的例子。其二,木楞房和木板房是怒族传统文化的载体,透过房屋建筑的物质形态,还隐藏了怒族人对“木”的人性化认识。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生活理念、血缘家族关系的变化、宗教信仰等一系列独特的民风民俗,记录着怒族社会发展的过程。其三,传统民居文化特质中所表现出来是的人们实实在在的生产生活需要,单体房屋体现了生产生活方式的发展、家庭形态的演化、文化教育功能的延续,进而影响到房屋建筑的规模、结构和布局。建筑物所扮演的这些角色,正是怒族特有的民族心态和观念的外在缩影和表征。

文章:张跃    刘娴贤(云南大学民族研究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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